一袭宝蓝色旗袍勾勒着婀娜美体的章红艳,婀娜着由台侧款步拾阶而降,如果说她美若飞天,莫如说她端坐下来怀抱琵琶半遮面的那种东方古典之秀,更让西方观众有了对于中国古代美女的惊艳。
难忘9月26日的斯洛伐克广播音乐厅,一曲琵琶协奏曲《霸王卸甲》,在琵琶大家章红艳的神指飞掠间,既壮怀激烈,又缠绵缱绻,以穿越千古的神力,为布拉迪斯拉发观众演绎了一场感天动地的华夏史诗,大悲大美,勾魂摄魄,让斯洛伐克广播音乐厅内的千余观众如临垓下之战……
以叙事的方式讲述千秋悲歌,外国人听得懂吗?
现场安静极了。深交协奏开卷,雄浑地渲染出古战场的逼人气氛。作曲家周龙出手不凡,这个开篇先声夺人。随后琵琶出场,横空猛一扫轮,顿时惊世骇俗。
琵琶在低音区奏出的隆隆战鼓般声音低沉悲壮,断断续续,预言地奏出了这场战争的悲剧性结局。从“帐”到“出阵”,是一个一气呵成的整体,它描写了战斗前的一系列准备。从“排阵”开始,音乐逐渐趋向紧张,再加上“出阵”对原曲调进行了压缩,使得紧张的气氛加剧,直接导向战斗的到来。
第二部分壮怀激烈,是直面残酷战斗——垓下酣战。它和《十面埋伏》一样,描绘了古战场的气势和惨烈场景。剧烈的节奏,令人近乎窒息。这是全曲最激烈的地方,也是高潮所在。但它与十面埋伏有着“质”的不同,因为这不是对英雄的歌颂与狂欢,而是一曲悲剧,悲出千秋伤感。尤其失败之后的英雄情怀,面对的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,这才是“卸甲 ”真正要表达的内核。
章红艳与乐队配合非常默契。她气定神闲,一派宠辱不惊状。深交乐队经验丰富,大手笔铺排了瞬息万变的战场,一种不祥之兆萦绕开来。号角起处更是令人心惊肉跳。安静时,琵琶突然一个轮拂,碎了天地,碎了山河。重复性地“狂扫”,声声心碎。再配以低音鼓,最悲的色彩铺排开来。双簧管的柔音似乎给点光线,带来喘息,然而,琵琶接续上的是更深的伤痛与破碎,那是怎样的摧肝裂胆。
琵琶是中国乐器中最具悲情色彩的,也是最拥有史诗气魄叙事能力的。章红艳长枪短剑,十八般武艺尽现,完全陷入悲伤的深渊。其痛楚的弹拨,如泣如诉,一把琵琶的悲伤居然能带来一座大山的伤恸,那是怎样的撼天动地之势。